Acen

【时光代理人】 不乖·病时

很久以前就打算写的梗子，今天才更。

OOC致歉

以下正文

到底是月末冲业绩，照相馆忙炸开了锅。

包租婆不知道从哪接了一大批委托，带着装有厚厚一沓相片的文件袋推开了照相馆的门。

程小时抬头看向乔苓手里的文件袋，挑了挑眉，“您这是连着相框都给带来了？”

乔苓冷笑一声，丢下文件袋后潇洒出门。

“她这是抽风了？？？”差点被乔苓转身带起的衣角扫到的程小时由衷疑惑。

他从文件袋里取出三厘米厚的照片后突然沉默，愣了半分钟后，极其认真且有理有据的分析：

“陆光，我合理怀疑照相馆要破产了。”

*

正午，气温飙升，门外立着的一排梧桐树并没能完完全全遮挡住散落的日光，光斑直直的落在客厅沙发上，带着太阳独有的温度，热辣滚烫。

不得不说秋老虎的威力当真是不可小觑，即使馆内开着空调，工作也难免心浮气躁。

陆光从冰箱里取出瓶汽水，灌了两口才堪堪把堵在胸口的那股热气压下去，坐回沙发看着最后一张照片有些心累，偏偏照片里的程小时倒是精力旺盛的不行，就差把“你的能量超乎你想像”写在脸上。

妈的，不懂就问，这人是属泰迪的吗？

陆 • 真 • 日了狗 • 光看着结束委托，嗖的一下出现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程小时，不知怎的就联想到西游记里猴王出世，石破天惊的一幕。

程小时没在意他看猴似的眼神，凑到沙发旁，毛茸茸的脑袋在陆光身上蹭了蹭。

黑发扫过他的脖颈，又细又软，程小时离他太近了，陆光恍惚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微微灼伤了一样，皮肤接触处微妙的触感又顺着血管从脖颈一直蔓延到全身，酥酥麻麻的，连带着他的心都要烧起来了。

啧，更热了。

陆光把程小时往一旁推了推。

“陆光……陆光光……光光啊……”程小时欠嗖嗖的又往陆光面前靠了靠，继续把头埋进他的肩窝里，撒娇似的蹭着他，“陆光你干嘛不理我？”

“光光……你说句话嘛……”

他故意把尾音拉的很长，语调上扬，活像个找家长要糖的无赖小孩。

陆光偏头看他。

散乱的黑发遮住部分眼眸却藏不住狡狤的光。

但只一瞬，当程小时再次抬起头盯着他时，俨然切换成一双无辜的狗狗眼，也许是埋头时无意蹭太久的缘故，又或许是故意扮可怜，程小时的鼻头，眼尾，眉骨均是通红通红的。

从陆光这个角度看过去还能发现他长且成簇的睫毛上挂着小颗小颗的泪滴，给人感觉下一秒就能委屈得哭出来。

不得不说程小时真是拿捏住了陆光，仅仅对视了一会会儿，在程小时委委屈屈的表情buff加持下，陆光很明显的心软了，他伸手揉了揉程小时的脑袋，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今晚…不在家…吃饭了……”

明显是底气不足，短短的一句话，程小时换了好几个气口，边说边观察着陆光的脸色。

“然后……”

“忘词了？”

“没…没有……”被陆光瞥了一眼的程小时更加心虚，“我和乔苓他们约好了…今晚去…酒吧……” 

陆光一向不太喜欢酒吧的氛围，更是对从灯红酒绿中捞一个醉醺醺的程小时回家没有任何兴趣，程小时已经料想到他大概会一口回绝，提前耷拉了下脑袋。

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嗯。”陆光点了点头。

“嗯？”程小时微微瞪大了双眼。

就这？就这？ 

过于爽快倒显得有些蹊跷，“你就没有其他想对我说的？”

陆光觉得好笑，存心想逗逗他。“早点回来，别喝太醉，玩的开心。”语气稀松平常，说完陆光便起身，把喝空的汽水罐投进垃圾桶。

不对劲，很不对劲，程小时摇了摇脑袋，照常理不是应该说“程小时，喝醉了回来滚去睡沙发”之类的吗？

有问题，绝对是有问题，陆光今天太反常了，难道是自己一语成谶，照相馆真的要天凉王破了？

他越想越觉得可疑，默默的向沙发角挪了挪，酝酿着词句准备委婉的告诉陆光他已经猜到了这个噩耗。

陆光看着窝在沙发一角只露出半个郁闷背影的程小时，“程小时”。

“昂？”被点到名的人看起来呆呆的不太聪明。

“喝醉了回来睡沙发。”程小时瞬间来了精神，也顾不上什么悲情小剧场了，蹦跶起来，蹿到陆光身边和他贴贴。

他身上穿着短袖，就这样在陆光面前晃来晃去，那股子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热又仿佛要被勾起来了。

陆光把程小时往一边推了推。

“带件外套，晚上风大。”

“好的，光光妈妈。”

程小时欠兮兮的看向表情精彩的陆光。

“我逗你玩的。”

“不要男妈妈。”

*

倚在门边的陆光冲程小时摆了摆手，颇有目送他离开的架势。

于是程小时边随着乔苓向前走，边疯狂回头加摆手。

陆光突然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看人搁这跳探戈。

“陆光你回去吧，”程小时纠结再三还是没忍住，“这可不兴白发人送黑发人”。

？？？

就你TM邪门。

明天就去把这玩意染成绿的。

*

果真是七月流火，晚风寒凉。程小时出了酒吧，在秋风的裹挟中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酒醒了一大半，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秋天。

也许是今天的特调太冰，也许是没听家里那位的话贪凉不穿外套，这会儿胃里泛起稀稀疏疏的刺痛，随着步伐的牵扯颇有疼痛加剧的趋势，倒还不至于让人挪不动脚步，但也让他不由得放慢速度。

当他慢吞吞的折腾到家时，距离十二点只差了五分钟。

客厅只有一盏小灯亮着，陆光歪在沙发上犯困，听到悉悉索索的钥匙声，像是上课睡觉被抓包的学生，半眯着眼望向他。

灯光晦暗不明，他看不清陆光的表情，只听得那人沙哑着嗓子，轻悠悠一句“你回来了”，在他的心尖尖上砸出了回音。

陆光拖沓着脚步，去厨房冲了杯温温热热的蜂蜜水递给他，监督他喝完，接过杯子走向厨房。

灯光在酒精的加持下，照得陆光的背影不太真实，好像下一秒就会一点一点的弱化，直到完全消散在视野里。

程小时心跳慢了一拍。

他突然害怕了。

害怕陆光对他那么好，害怕陆光会离开，害怕对他那么好的陆光突然离开。

屋里的温度明显比室外高，让他感觉又有些醉了，恍惚中被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包裹住了，倘若非要形容，就像汤喝到最后一口，胡椒粒沉了底，一口饮入，从心底沿着喉管，慢慢涌上的，那种，难以平复的呛咳感。

“陆光”，他顿了顿，胃里还在不断抽痛着，倒是没那么难忍了，他挪开轻轻搭在胃腹的手，钩住那人的衣角，“抱抱。”

半醉半醒的程小时尤其难缠，陆光拿着玻璃杯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飞扑过来的家伙黏住，他只能略显敷衍的先轻拍两下作为安抚，单手将人圈在怀里，一边防止他往下滑，一边和醉鬼打着商量“先放开好不好。”

醉鬼明显是准备借着酒劲撒泼，“不好。”陆光把他拨开，只伸一只手给他，“牵着。”

醉鬼半眯着眼睛，辨认了半天，最终对着空气一挥手。

“不牵。”

“要抱。”

“等一下就抱，你先站好。”陆光和他讨价还价。

醉鬼不服，自己往下坠了坠，“不行，现在要抱。”

陆光将人往上提了提，那人却耍赖着向下滑，陆光怕他摔着磕着，只能以一种一边抓着玻璃杯一边拦腰侧抱的诡异姿势同他僵持，好在没过多久，就听得他呼吸声绵长舒缓，估计是闹得累了，靠在他肩头睡得很乖。

程小时比他高出一截，要把人直接带到卧室实属不易，他只能就近圈着人一同慢慢挪到沙发，不时还得去探查那人的情况，生怕把好不容易入睡的难缠家伙吵醒。又轻手轻脚的把他放下，从卧室取了被子，把只穿了件短袖就敢出去晃悠的人包裹严实。

*

陆光前脚收拾完一屋子的狼藉动身去洗澡，后脚程小时就在沙发上悠悠转醒。

他一睁眼便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自家客厅的天花板，每次只要陆光在沙发上坐着，他就会顺势躺过去，枕着陆光的腿，一边盯着天花板上的光影，一边扯些有的没的。

所以，为什么他躺在沙发上而不是自家大床上？？！

卧槽，陆光居然和他来真的！

他不过是回家慢了点但没超时，喝酒醉了点但没撒泼，一没伤天，二没害理，陆光他凭什么罚他睡沙发？

程小时气不过，怒而起身，准备和陆光好好比划比划，结果晃了一圈没找到人，路过浴室听见水声才后知后觉那人在洗澡。

他吵架未遂，又觉得现在坐回沙发实在是太憋屈了，干脆推开通向阳台的门，半倚在栏杆上，仍由晚风从他的领口钻入，一路肆掠，卷走他的温度，又把他的衣服吹鼓成帆。

他刚回家就被人灌了一杯蜂蜜水，又睡了一小觉，现在那种看什么东西都重影的醉酒感已经缓解的差不多了，只是阳台风大，那股若有若无的痛觉仿佛又被勾起来了。这种并不强烈却绵绵不绝的痛意惹的他很烦躁，伸手胡乱的揉了揉，并没有丝毫缓解，他索性直接按住不安跳动的脏器，抵着阳台栏杆，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上去。

程小时抵了好一会儿，手下的器官仿佛有些停息的意味，他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于是试探着起身，还没等他完全直起腰，刚要偃旗息鼓的疼痛又在胃里炸开了。

这波猝不及防，他差点儿撞上栏杆，暗骂着倒抽了口凉气。

胃里像是有烟花炸开一般，不断灼伤胃壁，他已经很久未感受过这样疼痛，大有今天命丧于此的架势。

于是他只能惨白着一张脸，蹲在电视柜旁一个抽屉一个抽屉的找药。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翻翻找找最终还是在角落里扒出一盒铝碳酸咀嚼片，他抠出两颗，没耐心细嚼，胡乱咬了几下直接吞了。

这薄荷味地墙灰每一次吃都有全新的奇妙味觉体验。

他艰难的把一嘴的墙灰吞了，刚把药盒塞回抽屉就听到浴室门开的“咔哒”声。

*

“程小时？”陆光一出浴室就看到本应该乖乖睡觉的程小时跟个大黑耗子一样蹲在电视柜旁不知道在干什么。

程小时被他吓了一跳，没忍住回头看了看他，头转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在生气，随即打断施法，只留给陆光一个气鼓鼓的背影。

陆光不知道他又在闹什么，也不恼，走到他旁边，冲他伸出一只手，“去洗澡。”

发丝上笼罩的湿气慢慢聚合成水珠滑落，砸在地板上，晕出一小片水渍，见他没反应，陆光顾不得自己还在滴水的发尾，一把将他拽起。

程小时落入了名为陆光的薄荷味陷阱。

明明用的是同一款洗发露，陆光却总能染上那种清冷的薄荷香，程小时很喜欢陆光身上的这种味道，带着一丝冷意，却勾的人想以热烈拥吻他。

事实上他经常这样做，但一般都是他主动，紧接着陆光就会反客为主。

陆光总是把清醒克制发挥的淋漓尽致，在他喘着气喊停时不再动作，稍微和他在床上赖一会儿就去把自己收拾的体体面面。

每次程小时衣衫不整，眼眶微红的看向一旁穿戴整齐准备工作的陆光时，都有种被吃干抹净后，渣男不负责任一走了之的大怨种角色代入感。

程小时疼得没脾气，半推半就着被陆光塞进浴室洗漱。等他从浴室里半死不活的爬出来，往沙发上一栽时，已经接近一点半。

他拢了拢空调被，在沙发上窝成一小团。空调被并不足以抵御南方夜半的湿冷攻击，程小时又难耐的往角落里缩了缩，他浑身冰冷，胃里也是冷坠着抽痛，搅得他想吐。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再从沙发爬起，只好蜷着身子挨过这一阵呕意。

艹，这天气怎么TMD和坏男人的心一样冷。

程小时心里暗骂。

“怎么不进房间睡？”客厅的灯被打开了，陆光走到沙发旁坐下。

他伸手去揭那人的裹出的蚕蛹，程小时明显是在和他生闷气，躲在被子里较着劲。

“进去睡。”

程小时还是不理他。下一秒陆光就把他连人带被抄起来。

“你干嘛？” 突然的失重感让程小时心里一惊。

陆光把他向上掂了掂，“抱好。”

“摔了概不负责。”

*

由于身高体重都低人一等，陆光抱起他来确实比较吃力，程小时对这点倒也是颇有自知之明,这会子顾念着小性子，只是虚虚环住陆光的脖颈。

陆光看着闹别扭的那人，假意松手，吓得他一时间抱紧了些。还未等他缓过神来，头顶就传来极轻极轻的笑意。程小时恼得火速放了手，又被人往下坠了坠，在几次小型人为颠簸后，他环在陆光腰间的手愈发黏糊。

一路上提心吊胆，最终还是被人安全降落到自家大床上。

“转过去”，陆光戳了戳床上那只棉花团子。

就这么不想看到他的脸？程小时气闷，无能狂怒地自动翻面。

动作幅度太大，扯得胃又闹起来。

啧，真是被惯坏了。

他难耐地蜷缩起身体，双手按在某个抽搐的器官上。手底下的器官跳动得欢快，按压并未能起到实质性作用，他一边抽着气一边往被子里埋了埋，有点委屈。

陆光把他放下后就出去了，房间里没开灯，黑夜最能滋生见不得人的小情绪，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点一点泛着酸，酸涩感几乎要涌上鼻头，眼睛也是热热胀胀的，他抽了抽鼻子，又往被子里躲了躲，试图一个人消化病痛与泛滥的情绪。

*

门开了。

程小时匀称着呼吸，装睡中还不忘留意那人的动静。

他听见陆光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悉悉索索的声音中夹杂着较为清晰的一声，大概是玻璃水杯。

陆光放下东西后就过来探查他的情况。

程小时身上汗津津的，偏还把自己裹得严实，介于那人有半夜踢被子着凉的先例，陆光伸手把他的被子松开一点。

然而就在他转个身的功夫，程小时便不动声色的将被子裹回去，陆光装作没看见他的幼稚的小动作，又把被子掀开一点。

程小时不爽，暗自和他较劲，每次他刚把被子裹住，陆光就又来将他的被子掀开，两人就这样来回拉扯。

最终还是程小时沉不住气，烦躁的起身，面带愠色，语气不善 ‘“你干嘛？”

意料之外的，陆光没和他吵，甚至根本没在这个话题上和他过多纠缠。

“把药吃了。”

陆光刚刚去牵那人没什么温度的手时就发现不对劲了，偏偏那犟小孩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一个人窝在沙发里什么也不说。他自然不会让程小时睡沙发，可那人又不肯低头。他只好连哄带骗将那人拐回房间。

没办法，自己家小孩，自己哄着呗。

*

陆光将药片和水杯一起递给他时，他才发现，并不是玻璃水杯，而是那种亮银色不锈钢外壳的保温杯。

这个水杯是大学那会他随手买来凑数的给陆光的生日礼物，陆光大概是嫌丑，一直没用过，程小时还以为他早就丢掉了。

“陆光。”他鼻头一酸，有些哽咽。

他刚刚也只是有些委屈，现在却是要实打实的要哭出来了。

这个人怎么这样犯规，惹哭一只小狗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

陆光看他情绪不对，忙放下东西，轻抱住他，“哭吧。”

胃还在疼，心脏也一抽一抽的难过，程小时没和他客气，趴在他肩头宣泄着情绪。

*

等他差不多发泄完了，陆光的肩膀也湿了一大片，程小时觉得丢脸，不愿承认这一片泪痕的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偏过头去假装没看见。

好一个掩耳盗铃。

“吃药。”陆光又将水杯递给他。

他有点心虚，“你洗澡的时候已经吃过了”。

“程小时，现在敢背着我偷着吃药了？”

陆光的声音冷冷的，程小时避开他的目光，麻溜躺下盖好被子，“我困了要睡觉了。”

“转过去”。

陆光应该是生气了，他不敢再跟陆光犟脾气，听话的转过身。

下一秒陆光就钻进他的被子里，揽着他的腰把他圈进怀里，手掌在他的胃腹轻轻的打着圈。

陆光的手温暖而有力，在胃药的加持下，很快胃里的痛感消去大半，折腾了半天，他确实困了。

就在程小时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听到陆光在他耳边恶魔低语

“程小时，今天不乖，下次罚你睡沙发。”